奇怪的是它們身上都箍著一個明晃晃的像兜肚的東西。老張告訴我,“這是取膽汁用的,現在的熊膽汁價格是每克300元。”他帶我來到第一個籠子跟前,打手勢告訴我:“采膽汁開始了。”我看見兩個彪悍的工人麻利地左右綁好熊軀,在那剛兜肚兩側各拉起一條粗大的繩子,經過一個特製的滑輪,齊喊了聲“嗨!”只見熊身上的鋼兜肚漸漸地收縮著收縮著。突然,熊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喊:“嗚……!”那簡直不是吼叫啊,那是變了形狀的淒哭,之間他拼命仰著頭痛苦地瞪圓了眼睛,四個粗大的掌子在有限的空間蹬抓著地面,發出“滋拉,滋拉”地刺耳聲響,瞬間,那腹下的鋼管裏“滴答,滴答”地流出了碧綠色的液體。
操作工人又慢慢鬆開繩子,接著拉起下一個回合,又是一個聲嘶力竭的泣叫。我看到熊的眼淚暫態淌下來,它竟然也像人一樣咬緊了牙齒,躬起了身體去承受著無休止的痛苦。好悲慘的一幕
啊,我不忍再看,扭頭走開了.此時,我才明白,夜裏那些悲叫是這些帶著傷痛的熊,在難挨的暮色裏發出的呻吟啊。老張跟我到門口,我聲音顫抖的質問他:“你們還有人性麼?它們可都是 生命啊!”老張淡淡地說道:“沒辦法,我們幹的就是這樣的活啊。”情緒稍定. 我無奈地問他:“多長時間采一次膽汁?”
他回答道:“那要看情況了,膽汁多的一天兩次,少的最遲兩天要一次,一般一個熊年產膽粉
2000克,可以采10年。
”我的心戰慄了,一天兩次,10年,這是個什麼樣的魔鬼數字啊,也就是 說,這樣欲死的折磨每天都要進行兩次,要在這樣欲生不能的刑法裏忍受 10年,7200次剜心剔骨啊。要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的熬啊,縱是人 的堅強生命力,也肯定難以堅持下來,我的心痛痛的。我提出要回去。老張說:
“一會要對小熊施手術,這個關鍵時刻你可不能走,你代表劉總,你走了,出了事誰能負得去這個責任!”
我只好跟他又回到了熊房。
在他招呼下,四個彪悍的工人圍攏到了小熊跟前,用鐵鏈子緊緊地捆綁起那只小熊。小熊驚恐地望著大家,當它的眼神看到我時,頓時一亮,渴求地望著我。我的眼睛濕潤了,此時,它竟然“撲通”一聲向我跪了下來,是四個蹄子同 時跪下那聲音慘極了失望極了,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從未聽過的震撼心靈的呼喊,它簡直就是用人類的語言呼喊出來的一個“媽”字,就連那些劊子手般的工人也為之一震。